
凹凸不平的石子路
当我初入北方的这个小山村时,并没有多焦虑,因为我知道我不会长住。
但是,我失策了,在这个小村庄安定了下来。当我熟悉了村道后,就推着刚满一岁的孩子在村里晃悠,而南蛮子,就是在那时候遇见的。

村里有很多石头或半石头的房子
北方人,总是把南方人叫蛮子,南蛮子就是这么叫出来代替了真名。
南蛮子是我婆婆的同宗弟媳妇,我得称呼她舅妈。跟她偶遇在我家的长坡下。当她用家乡话跟我打招呼时,我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。聊了聊才知道原来我们来自同一个市。

美丽的家乡
回家和公婆说起时,才知道她是个苦命的,是被拐卖来的。而她之所以跟我说家乡话,是知道我是她老乡。
我们难得见到,因为她很忙,田里地里一把抓,种烟上烟烤烟卖烟,还养了一群牛和羊。从她的言行中,我看到了辛劳后被磨平棱角的那份心酸。

种烟是需要好体力才能做的
她家是一层的三间小平房,两侧的厢房中,一边住着她公公,一边是牛羊住。三间屋子一间客厅一间她和老公住,一间孩子住。四方的小院子,就像一口老井,困了她半辈子。
那时的她,已经如一汪死井水,没有一丝波澜。

古老的房子,荒芜了
我婆婆说,她刚来的时候,村里还没有通车,到城里几十里,周围都是山,不熟悉根本就出不去。
她逃过,但没逃出去,抓回来后,被她公公差点打死,后来,怀了身孕,没办法,只能认命了。
当这边的孩子十一二岁后,村村已经通路,家里也没再限制她,她急慌八忙地回了趟娘家。但老家的丈夫已再婚,她被拐前生的儿子都不认她,她期盼的家,没了。
虽然父母兄弟极力挽留她,让她回来,另嫁也好,不嫁也罢,家里总好过那个小破山村。
但她灰溜溜的回来了。以前,为了孩子穷点累点,心里总有点期盼,孩子长大了,能回原来的家。现在,原来的家回不去,那就破罐子破摔吧。
从那之后,她迷上了赌博,打麻将打的,除了必要的吃饭睡觉干农活,其它的都耗上面了。没活干时通宵熬夜打麻将。而当时偶遇她时,好就是在去打牌的路上。

唯一的爱好
我只在村里住了两年,孩子上学就住城里去了。偶尔回家,也是匆匆忙忙的,就更难得见到她。
那一天回来想起来问了下,婆婆说,她没了,都快一年了。我愣了半晌,才四十来岁呢!

异地他乡
如果,没有被拐,她自己是工人,前夫是老师,至少,能过得舒适
些,不用为吃喝发愁,三四十岁己经如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子,满头银霜。苦了半辈子,孩子成家立业,孙子也有了。
或许,孩子已经成家立业,她心愿已了,没有活下去的愿望了吧!
想当初,缺吃少穿,又苦又累,还经常被打,她都没有想不开,而今生活可期了,她却悄无声息地走了。
而今,她的小院已经破败不堪,长满野草,孩子在她走后,跟媳妇回娘家安家去了,儿媳妇的娘家就是她的家乡,这,或许是她的嘱托,是她的另一种落叶归根吧!

最期盼的,就是落叶归根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