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个渣过的男人都有陪伴自己一辈子的愧疚,分手时,哭天抹泪的一定是女子,而男人心里惦记着快点结束吧,所以还轮不上痛苦,女人撕心裂肺后,一旦平息,你在她的心里形同路人,就像一百米短跑结束,虽气喘吁吁,很快会恢复平静。
男人的痛苦就是马拉松,没有山崩地裂,一点点,丝丝入扣的折磨,一辈子觉得欠下了情债,这个世界,你索取了什么,就会还出去什么,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了,那个艺校舞蹈班的学生后来成为我的女朋友,在一起四年,后因为两地分居,我一直纠结于分开的感情不长久,天南地北,天涯海角的距离,我忘了,等待是因为有爱,我丢掉了爱情里最重的境界,苦尽甘来。
她,班花,校花,亭亭玉立的舞蹈演员身段,小小的脑袋,小小的脸颊,长长的脖子,每天再累都要听电台里我的节目,毕业前的那一个夜晚,晚上吃完宵夜,她踩在我的肩膀上翻墙回学校,这样的刺激已经很多次,我们就像山楂树一样的恋爱着,甜蜜着,虽没有肌肤之亲却感觉融化了彼此。
毕业后她分配到市歌舞团,因为是领舞,团里给分配了一间二十平米的房子,第二天我带她出去吃饭,消费二百元以上就有抽奖,结果抽到了一台大冰箱,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,现场太多人了,所有的陌生人都给我们这对郎才女貌的恋人鼓掌。
搬了冰箱去她的寝室,她帮我擦去汗水,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着我,突然静下来的空间里我不知所措,以为冰箱摆的位置不对,她突然说:这是我们的家,然后就抱着我不让走了,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。
我电台的工作也很忙,她随着团里经常下乡演出,去南海舰队慰问演出一走就是一个月,但是我们还是用思念做为我们爱情的炉火,一直到四年后我去广州签约出唱片,慢慢的,我的生活有了变化,开始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牵挂,唱片公司的压力让我喘不过气,我开始抽烟喝酒了。
也许分开的感情的确是一种考验,生活的改变也是一种考验,可悲的我没有通过考验。
终于,有一天醉醺醺的我和另外一家唱片公司的女歌手滚到了一起,我失忆似的驱赶似的选择忘记过去,忘记她。每一次醒来看着身旁的女歌手都会吓了一跳,但是,回过神来,看着那个仍然熟睡的女歌手,我却没有想离开的意思,我已经离不开这样的环境和生活了。
很快专辑录制到了最后一首歌,在录音棚里突然接到她的电话,很陌生的感觉,她告诉我她来广州了,我电话里居然会说让她不要来找我。
她还是来了,在一位军人的陪伴下来到了录音棚外,她是被广州战士歌舞团借调过来跳一段领舞。我出来跟她见面,好陌生,好尴尬,我用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跟她说:分手吧,然后又逃进了棚录音,这时候,那个女歌手走出来,跟她说了一些话,可能是一些狠话,她旁边的那位军人说:不可以这么不礼貌,她是我们请来的明星。
我在录音棚里唱歌,她在棚外听,低着头,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,这些是后来监棚老师告诉我的,半个小时后,她坐上吉普车走了。
到现在二十多年了,只是在电视里的晚会上看到过她,这么多年,无论多么高兴的时候只要想到她,我的笑容就会僵住,心里就会有一根刺,我托朋友们打听她的下落,圈子里的朋友告诉我,她嫁人了,我想见她一面,说说我的不堪,可能心里的这根刺就会拔出来,但是她让朋友转告我说:她不记得我了。
多么冷淡的措辞,多么痛的领悟,她的痛,短平快,颤抖燃烧,而我,慢慢的痛,一世的折磨,只是知道了她过得还不错,心里的安慰也慢慢的痊愈了,情殇,就是如此。
年轻的代价,那时候只想着我喜欢你,以及其他人,这种感觉每个人都逃不过,现在的我已经懂得,还不迟,珍惜好身边的人才是最好的赎罪。


